他抬起頭,期盼地看著林琛和林晚。
林晚深吸了一...口氣,她知道,今天必須做一個了斷。
無論是為了自己,還是為了女兒暖暖。
她看著張昊,說出了自己的條件:"離婚,我是一定要離的。但是,我可以不追究你這五年來的過錯,也可以看在暖暖的份上,給你們張家留一條活路。"張昊的心,頓時沉了下去一半,但聽到後半句,又強行打起了精神。
"什麼……什麼條件?"他顫聲問道。
林...晚的目光,平靜而堅定:"第一,你必須和你母親、妹妹,在三天之內,登報向我公開道歉。道歉內容,必須詳述你們在壽宴上以及這五年來對我做過的一切。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,我林晚,沒有做錯任何事。""第二,離婚後,女兒暖暖的撫養權歸我。你和你們張家人,沒有我的允許,不得探視。我不想我的女兒,再受到你們家那種畸形環境的影響。""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。"林晚頓了頓,目光變得銳利起來,"你們張家的公司,林氏可以停止打壓,甚至可以恢復部分合作。但是,你,張昊,必須凈身出戶,並且從公司滾蛋。你們張氏企業的法人和所有權,必須全部轉到你父親名下。從此以後,張家的事,與你無關。"這三個條件,一個比一個苛刻。
登報道歉,意味著他們張家將顏面盡失,成為整個雲城的笑柄。
失去女兒的探視權,對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打擊。
而第三條,更是直接將他從張家的繼承人,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。
這幾乎是讓他放棄所有的一切。
張昊的臉色,變得慘白。
他知道,這是林晚對他的懲罰,也是對他這五年來懦弱無能的報復。
他看著林晚那張毫無感情的臉,心中充滿了苦澀。
他知道,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。
他若是拒絕,等待他和張家的,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他閉上眼,良久,才用一種近乎虛脫的聲音,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:"……好。"
09

三天後,雲城最暢銷的都市報,以及各大網絡媒體的頭版頭條,都被一則前所未有的道歉聲明所占據。
道歉人,是張建軍,劉桂華,張萌,以及張昊。
聲明中,他們用極其詳盡的文字,描述了劉桂華六十大壽當天,是如何無理取鬧,將兒媳林晚和孫女暖暖趕下餐桌的。
更是痛心疾首地懺悔了五年來,整個張家對林晚的種種輕視、刁難和精神虐待。
最後,他們以最誠摯的姿態,向林晚女士表示了最深刻的歉意。
這則道歉聲明,在雲城上流社會和普通市民中,都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所有人都沒想到,前幾天還風光無限的張家,竟然會以這樣一種自取其辱的方式,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"前兒媳"道歉。
一時間,流言四起,各種猜測層出不窮。
而張家,也徹底淪為了整個城市的笑柄。
那些曾經巴結他們的親戚朋友,如今都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。
劉桂華和張萌,更是連門都不敢出,生怕被人指著脊梁骨唾罵。
做完這一切後,張昊和林晚,平靜地辦理了離婚手續。
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,天朗氣清,陽光正好。
張昊看著身邊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失去了她,也失去了一切。
他從一個衣食無憂的富二代,變成了一個需要為生計發愁的普通人。
而這一切,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"以後……多保重。"他沙啞著嗓子,說出了這句蒼白無力的話。
"你也是。"林晚的回答,禮貌而疏離。
兩人就此別過,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按照約定,林氏集團停止了對張氏企業的打壓。
在經歷了這場幾乎滅頂的災難後,張建...軍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。
他開始重新整頓公司,為人也變得低調和謙卑了許多。
沒有了張昊這個"繼承人",他反而更能放開手腳,任用賢能。
而失去了母親和妹妹這兩個"攪家精"的掣肘,公司內部的風氣也煥然一新。
雖然元氣大傷,但在林氏集團偶爾"施捨"的一些訂單下,張氏企業,總算是勉強存活了下來。
而林晚,在離婚後,也開始了她嶄新的人生。
她搬回了林家莊園,重新做回了那個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的林家大小姐。
她不再是那個需要看人臉色、忍氣吞聲的家庭主婦。
她開始進入家族企業,在哥哥林琛的幫助下,學習管理公司的業務。
她骨子裡本就流淌著林家的商業天賦,再加上這五年婚姻的磨礪,讓她比同齡人更多了幾分成熟和堅韌。
她很快就在公司里展現出了驚人的才華,處理起各種複雜的商業問題,遊刃有餘,甚至比許多老將還要出色。
她的生活,變得充實而精彩。
每天,她可以穿著幹練的職業套裝,在商場上叱吒風雲;回到家,又能換上舒適的家居服,陪著女兒暖暖一起做遊戲,講故事。
暖暖在這樣充滿愛和安全感的環境里,也變得越來越開朗活潑。
她再也不用擔心奶奶會無緣無故地罵她,也不用再看爸爸那為難的臉色。
她的世界裡,只有愛她的媽媽,外公外婆,和把她寵上天的舅舅。
偶爾,林晚也會在財經新聞上,看到關於張昊的消息。
他離開張家後,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,每天擠著地鐵上下班,住在狹小的出租屋裡。
曾經的意氣風發,早已被生活的重壓磨平了稜角。
看著新聞里他那疲憊而滄桑的臉,林晚的心中,早已沒有了愛,也沒有了恨,只剩下了一片平靜。
有些人,有些事,錯過了,就是一生。
10
時光荏苒,一晃兩年過去。
雲城商界,一顆新星冉冉升起。
林氏集團副總裁林晚,以其精準的商業眼光和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,在業內聲名鵲起。
她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,她用自己的實力,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認可。
這兩年里,張家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。
張氏企業在張建軍的苦心經營下,雖然無法恢復到鼎盛時期的規模,但也總算在夾縫中站穩了腳跟。
經歷了從雲端跌落谷底的巨大變故,劉桂華的性子也被磨平了許多,不再像從前那般尖酸刻薄,只是人變得沉默寡言了。
而張萌,也在家庭的變故中被迫長大,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,嫁了一個普通人,過上了她曾經最看不起的平凡生活。
至於張昊,他換了好幾份工作,但都做不長久。
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,他很難再適應普通職場的規則和壓力。
他變得越來越沉默,也越來越落魄。
他曾幾次想聯繫林晚,想看看女兒,但每一次,電話撥到一半,他又會因為那深入骨髓的自卑和羞愧,而選擇放棄。
他知道,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聯繫他們的資格。
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,林晚帶著暖暖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場裡逛街。
暖暖已經七歲了,出落得越髮漂亮可愛。
母女倆手牽著手,有說有笑,引來不少路人羨慕的目光。
就在她們走進一家高檔童裝店時,林晚的腳步,突然頓住了。
在店裡的一個角落,她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一個穿著廉價西裝,頭髮有些凌亂的男人,正蹲在地上,耐心地為一個哭鬧的小男孩擦拭著臉上的冰淇淋。
那個男人,是張昊。
而那個小男孩,顯然是他再婚後生的孩子。
那個曾經連油瓶倒了都懶得扶一下的男人,此刻,卻像一個最普通的父親一樣,笨拙而又耐心地哄著自己的孩子。
察覺到林晚的目光,張昊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。
四目相對,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張昊的臉上,瞬間閃過一絲慌亂和尷尬,他下意識地想躲,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林晚的表情,卻很平靜。
她沒有躲閃,也沒有上前,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,算是打了個招呼。
這時,暖暖也看到了張昊,她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,拉了拉媽媽的衣角,小聲問道:"媽媽,那個叔叔……好像爸爸呀。"林晚蹲下身,摸了摸女兒的頭,柔聲說:"是的,暖暖。那是爸爸,他現在有了新的家庭,有了新的寶寶。"暖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然後揮起小手,隔著人群,衝著張昊甜甜地笑了一下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