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林晚!你到底在哪裡?你知不知道公司出大事了?爸快急瘋了!你趕緊給我回來!」
電話那頭,是我丈夫張昊氣急敗壞又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慌的聲音。
我抱著女兒暖暖,站在娘家別墅二樓的落地窗前,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,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:「哦?出什麼事了?」
「什麼叫出什麼事了?我們公司最大的合作方,林氏集團,單方面撕毀了所有合同!我們馬上就要破產了!這都怪你,要不是你昨天在媽的壽宴上鬧脾氣跑掉,會出這種事嗎?你這個喪門星!」
聽著他理所當然的指責,我笑了,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原來,在他心裡,我始終是一個只會鬧脾氣的喪門星。
他永遠不會知道,他口中那個高不可攀、能一句話決定他全家生死的林氏集團,正是我身後的娘家。
而那個單方面撕毀合同的總裁,是我的親哥哥。
我掛斷電話,將歇斯底里的男人關在電話那頭,輕輕對懷裡的女兒說:「暖暖,媽媽帶你去看一場好戲。」

01
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宴會廳里,觥籌交錯,人聲鼎沸。
今天是我婆婆劉桂華的六十大壽,場面辦得格外氣派。
主桌上,公公張建軍滿面紅光地招呼著生意夥伴,老公張昊站在婆婆身邊,殷勤地為她介紹著每一位來賓,而小姑子張萌則像一隻驕傲的孔雀,炫耀著她新買的限量款包包。
他們一家人,其樂融融,仿佛一幅精心繪製的油畫,完美,卻又與我格格不入。
我牽著五歲的女兒暖暖,安靜地站在角落,像個局外人。
結婚五年,我早已習慣了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。
當初,我不顧父母的反對,為了愛情,隱瞞了自己是林氏集團千金的身份,嫁給了當時還是個小職員的張昊。
我以為,只要有愛,就能克服一切階級差異。
可五年來的現實,卻給了我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在婆婆劉桂華眼裡,我永遠是那個來自小地方、沒家世沒背景、高攀了她兒子的"廉價媳婦"。
她心安理得地使喚我,理所當然地輕視我。
開席的吉時到了,賓客們紛紛落座。
我牽著暖暖,自然而然地走向了主桌。
張昊看到了我,眼神閃躲了一下,卻沒有說話。
就在我準備拉開張昊身邊的空位時,婆婆劉桂華那尖銳刻薄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主桌。
"哎哎哎,誰讓你坐這兒的?沒看到這都是什麼尊貴的客人嗎?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庭主婦,坐在這裡像什麼樣子?"她的聲音不大不小,卻足以讓周圍幾桌的親戚朋友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瞬間,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,有同情,有譏諷,但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。
我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,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,任人圍觀。
女兒暖暖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,小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角,怯生生地說:"媽媽,我想坐。"我深吸一口氣,努力擠出一個笑容,看著劉桂華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:"媽,今天是你大壽,暖暖也想挨著奶奶近一點,沾沾喜氣。""沾什麼喜氣?"劉桂華眼睛一翻,毫不留情地打斷我,"我們老張家的福氣,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沾的。你看你,穿的這是什麼?地攤貨吧?坐在這裡,不是給我們家丟人嗎?"她指著我身上那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連衣裙,這件由國外頂級設計師為我量身定做的裙子,在她眼裡成了廉價的地攤貨。
小姑子張萌立刻附和道:"就是啊媽,你看她那窮酸樣,讓她坐主桌,我的朋友們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家多寒酸呢。嫂子,你要是有自知之明,就自己去後廚那邊,跟服務員湊一桌得了,反正你們都是幹活的命。""張萌!"我還沒開口,張昊皺著眉低喝了一聲。
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,抬頭看向他。
我多麼希望,在這一刻,他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,維護我和女兒最基本的尊嚴。
然而,劉桂華一個眼刀甩過去,張昊立刻就蔫了。
他張了張嘴,最後只是小聲地對我說道:"林晚,要不……你就先帶暖暖去旁邊的桌子坐?別惹媽生氣了。"我的心,在那一刻,徹底沉入了谷底。
冰冷,刺骨。
我看著他躲閃的眼神,看著他寫滿為難和妥協的臉,五年的婚姻,像一場笑話。
我沒有哭,也沒有鬧。
因為我知道,對一群根本不在乎你的人歇斯底里,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。
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劉桂華,一字一句地問道:"媽,你的意思是,今天這場壽宴,我和暖暖,不配上桌吃飯,是嗎?"劉桂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,但還是梗著脖子說:"是又怎麼樣?我兒子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,養著你們娘倆就不錯了,還想上主桌?做夢!""好,我明白了。"我點點頭,然後蹲下身,溫柔地對女兒說:"暖暖,奶奶家今天的飯不好吃,媽媽帶你去吃更好吃的,好不好?"暖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乖巧地說:"好,聽媽媽的。"我站起身,最後看了一眼張昊,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愧疚,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站出來。
我收回目光,不再有任何留戀,牽起暖暖的手,在全場賓客的注視下,一步一步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感到窒息的宴會廳。
走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,我給哥哥發了一條信息:"哥,我受夠了。"
02
夜風微涼,吹散了宴會廳內奢華而虛偽的暖氣。
我緊了緊女兒身上的小外套,攔下了一輛計程車。
暖暖趴在車窗上,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霓虹燈,奶聲奶氣地問我:"媽媽,我們不回家了嗎?爸爸和奶奶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?"我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,心中一陣酸楚。
我該如何向一個五歲的孩子解釋成人世界的冷漠與不堪?
我只能柔聲告訴她:"爸爸和奶奶還有事情要忙,我們先去外公外婆家,他們給暖暖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和新玩具。""真的嗎?太好啦!"孩子的世界總是這麼簡單,一句話就能讓她重新開心起來。
看著女兒純真的笑臉,我心中那塊被寒冰凍結的地方,終於有了一絲暖意。
為了她,我也要變得更強大。
計程車一路平穩行駛,最終停在了一處安保嚴密的別墅區門口。
這裡是雲城市最頂級的富人區,能住在這裡的,非富即貴。
我付了車費,牽著暖暖下車,徑直走向那扇雕花鐵門。
門口的保安顯然是新來的,看到我們母女倆,立刻警惕地攔住了我們:"兩位,請問你們找誰?"我報上了我父親的名字。
那年輕保安愣了一下,隨即用一種看神經病似的眼神打量著我,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:"小姐,這裡是私人住宅,不接受探訪。你要是再胡鬧,我就要叫人了。"我沒有與他爭辯,只是拿出手機,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。
電話很快被接通,一個沉穩而充滿磁性的男聲傳來:"晚晚,到哪了?""哥,我在門口,被保安攔住了。"我無奈地說道。
"等著。"電話那頭的聲音言簡意賅,隨即掛斷。
不到兩分鐘,別墅區的大門緩緩打開,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悄無聲息地滑到我們面前。
車門打開,一個身穿高定西裝,面容俊朗,氣質冷冽的男人走了下來。
他看到我,眼中立刻化開了冰雪,露出了溫柔的笑意:"晚晚。""哥。"我喊了一聲,所有的委屈在看到親人的那一刻,都湧上了心頭。
他是我哥哥,林琛,林氏集團的現任總裁。
那個年輕保安看到林琛,嚇得臉都白了,結結巴巴地說:"林……林總,我……我不知道這位是您妹妹……"林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,但那強大的氣場已經讓保安冷汗直流。
他彎腰抱起暖暖,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臉蛋:"我的小公主,想舅舅了沒有?""想了!舅舅,你給我買大熊了嗎?"暖暖摟著林琛的脖子,開心地問道。
"當然,給你準備了整整一個房間的玩具。"林琛抱著暖暖,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包,領著我們走進了別墅。
這才是我的家。
一棟占地數千平米,帶著巨大花園和泳池的法式莊園。
屋內燈火通明,裝潢低調而奢華。
我的父母早已等在客廳,看到我回來,母親立刻迎了上來,拉著我的手,眼眶就紅了:"晚晚,你這孩子,終於捨得回來了。看你,都瘦了。"父親則在一旁,威嚴的臉上也帶著一絲不易察 ઉ 的心疼。
晚飯早已備好,滿滿一桌都是我從小到大最愛吃的菜。
飯桌上,暖暖嘰嘰喳喳地跟外公外婆分享著幼兒園的趣事,逗得兩位老人開懷大笑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