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了,你有周迦南的聯繫方式嗎?我記得你們倆總在一起。」
我抬頭看向周迦南。
他點頭,我直接對班長說:「他會去。」
「我滴老天爺!今天可是休息日,你倆是在一起了吧!我當時還給你寫過情書呢,哈哈,你看我還有機會嗎?」
情書?
我上學期間沒收到過任何情書呀?
手上一空,手機被周迦南抽走。
「麻煩班長把時間和地址發來,我和我太太會準時抵達。」
周迦南將電話掛斷塞給我,悶頭繼續洗內褲。
【他竟然還惦記著我老婆!當初就該把撕碎的情書直接扔他桌子上!】
【機會?沒有!沒有!除非我死,不然誰都別想!】
怨氣好重,空氣好酸。
溜了溜了。
9
集合時間定在十點。
周迦南吃了早飯就開始打扮。
從頭到腳,恨不得給頭髮絲也美個容。
他本身就長相拔尖,身材比例絕佳,這麼一打扮更加惹眼。
【丈夫的容貌,妻子的榮耀。】
【橫掃情敵,我命由我不由天,自己的地位必須自己捍衛!】
【我要拿出正宮的氣勢!】
我瞪他一眼,什麼亂七八糟的。
我帶著周迦南。
他拎著果籃和補品。
我們到時,老班家客廳已經規規矩矩坐了十幾個同學。
大家一別多年,好些模糊的面孔重新清晰起來。
班長梳著大背頭,一臉精英范,指著我和周迦南大笑:「咱班的金童玉女結婚了,必須補喜糖!」
「一定補,一定補。」
周迦南攬著我,和在場男同學全部握了手。
聽他們絞盡腦汁、遣詞造句祝福我倆,周迦南笑容燦爛。
內心更是充滿了邪惡笑聲。
【嘿嘿嘿嘿嘿嘿!】
大家不太適應,畢竟一直以來他都頂著高冷的標籤。
於是又紛紛轉頭誇我馭夫有道,把高嶺之花調教得都會笑了。
我在心裡呵呵。
他哪是高冷,他純是悶騷。
所謂的沉默內斂,成熟穩重都是裝的。
本質上就是個幼稚鬼。
沒看班長手上的指頭印還沒消下去嘛。
【當初是用這隻手給我老婆寫的情書吧?】
【我捏不死你!】
10
臨近中午,班長訂了包廂聚餐。
在同學群發了定位,大家各自驅車前往。
到了之後,我先下車,周迦南去停車場停車。
要進門的時候,正好有人從裡面出來。
「許平安?好久不見!」
我瞧著眼前人,不太確定的喊了聲:「裴學長?」
「難得小學妹還記著我,當時那件事還說要謝謝你,請你吃飯呢。今天有時間嗎?」
高中的時候,我是化學課代表,學長比我大一屆,他姐姐是我們班的化學老師。
我總能在辦公室看到他,一來二去也算熟悉。
「下次吧,我今天同學聚會。」
我嘴角笑容一頓。
是周迦南。
他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,衣領處的扣子解開兩顆,袖子挽到關節處,露出截小臂。雙手插兜,眼神陰鬱的盯著……裴學長。
電光火石間,我瞳孔地震。
等會!
他說的那個學長不會就是裴學長吧!
我想從他的心聲求證。
結果只能聽到他嚶嚶嚶的哭聲。
哭夠了的周迦南走過來,摟著我的肩:「你好,我是安安的丈夫。」
丈夫兩個字在他口中,比上學時老師期末劃的重點還重。
【他在國外待的好好的,為什麼要回來!】
【我只有名分了,他也要搶走嗎?】
【金童玉女,門當戶對,老婆還跟他求過婚,這得多喜歡!】
【吾命休矣!】
在二十四歲這年,我終於懂了那種太監被造黃謠的無力感。
我特喵什麼時候跟裴學長求過婚!
11
和裴學長約好改天一起吃飯後,我扯著周迦南鑽進無人的包廂ṱùₖ。
他不想,但不敢甩開我,只能任由我拉著。
我將人按在沙發上,他低著頭不看我。
【要攤牌了嗎?】
【就這麼迫不及待嗎?】
【呵,有些人見一面就抵得過月月年年的陪伴。年少的白月光,是我輸了。】
【可是老婆,我活好還耐扇,可以在你身邊自薦個床位嗎?】
我咬牙切齒,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頭髮中,抓住,迫使他抬頭。
盯著他的眼睛,我咬牙切齒:「你什麼時候看見我跟裴學長求婚了?」
他語氣冷硬,有種爆發邊緣的崩潰:「你問我?」
我低頭,快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。
「吻過了,你說吧。」
周迦南臉噌一下就紅了,一直從耳朵燒到脖子。
整個人硬成雕塑,一動不動。
【嗶——】
【滋啦——】
【ଲଇଉକ——】
怎麼還亂碼了?
不會給親報廢了吧?
良久,周迦南側過臉,眼尾泛紅,狼狽道:「領畢業證那天。」
我:「哈?」
那些早就遺忘的記憶被翻出。
高考完回校領畢業證那天,裴學長作為上屆優秀畢業生回校發言,分享大學生活經驗。
解散後,校廣播里放著關於青春的歌曲。
畢業生都在拍照留念,追逐打鬧,享受著最後的相聚時光。
我坐在看台上等周迦南。
裴學長著急忙慌從我身前跑過,口袋裡掉下一個絲絨盒子。
操場上太吵鬧,我叫他,他沒聽到。
而且他跑的飛快,我這廢物體格,再給我兩條腿我也追不上。
主要是,我發現盒子裡面是一對戒指!
我趕忙跟歷史老師要了學長的手機號,等在操場上將盒子還給了他。
後來,老師還跟我分享了學長求婚的視頻,女主角竟然是我們這一屆重點班的學霸。
太甜了!
羨慕!
聽我講完始末,周迦南眼睛瞬間亮了:「可是,那段時間你的心情很不好。」
「那是因為你學習好,我學習不好,想到大學四年沒有你陪我,我才不開心的。」
他臉上浮現出狂喜。
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小心翼翼求證。
「所以安安也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,對嗎?」
什麼叫一點點?
十二歲相識,二十二歲結婚,今年二十四歲。
生命中已經有一半是和他一起度過的。
我不喜歡他就算了。
若是喜歡,又怎麼會是一點ţùₚ點呢?
「周迦南,你也在,幸好我來了。」
曖昧的氣氛被打破。
我看向門口。
一身紅裙,長相明艷。
我怎麼把她忘了!
任書俞。
周迦南心頭的白月光。
12
周迦南一直很優秀。
長得好,學習好,身後不乏追求者。
但他太高冷了,大多女生都不敢表白,唯有同班的任書俞不同。
她會在周迦南打球的時候送水。
會賴在他身邊請教問題。
會每天攔住周迦南問一句:「今天,你喜歡上我了嗎?」
她身上有我這個病秧子沒有的青春活力。
我害怕周迦南會喜歡上她,命令周迦南不許理她。
分班考試那天,我和周迦南走出校門,任書俞在馬路對面笑著朝周迦南招手。
周迦南將我送到車邊,第一次讓我自己先回家,然後轉身朝著任書俞跑去。
晚風揚起少年的衣角,帶著義無反顧的勇氣。
如果我不喜歡他,一定會覺得那畫面美好極了。
可我喜歡他。
我站在隱蔽處,偷看著他們兩個肩並肩走進校門對面的小吃街。
過了大概五分鐘,周迦南又滿臉笑容還帶著做壞事的心虛跑了出來。
他懷裡緊緊捂著自己的書包,我猜裡面應該放著任書俞給他的情書吧。
那一刻,我覺得自己就是小說里的惡毒女配。
因為我想把他鎖起來,藏起來。
之後分班,周迦南和任書俞選了理科。
我選了文科。
就當我是惡毒女配覺醒了吧。
周迦南還是每天陪在我身邊,還和我考了同一個大學。
可他偶爾會露出傻笑,抗拒與我親近,連眼神也不再落在我身上。
從小,除了健康,我什麼都不缺。
父母給我準備的信託基金足夠我一輩子肆意揮霍。
唯一的任務就是平安快樂活著。
這就導致我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大的慾望和上進心。
我信奉,是我的東西註定是我的,得不到的東西說明沒緣分,沒必要去爭取。
後來,我父親問我願不願意嫁給周迦南。
周迦南是我唯一起過爭搶心思的人。
這或許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繼續待在我身邊的辦法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