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志遠試圖挽回局面：
「若涵，我們好好商量，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談？」
「談？」
林若涵看著他，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失望。
「志遠，我給過你機會的。每次小雨受委屈的時候，我都在等你站出來保護她。」
「可是你每次都選擇沉默，選擇逃避，選擇當一個甩手掌柜。」
「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庭主婦嗎？」
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。
「這是我的新工作合同，華信律師事務所的法務專員，月薪一萬二。」
「雖然不如你掙得多，但足夠我和小雨過上正常的生活。」
陳志遠瞪大眼睛：
「你什麼時候找的工作？」
「就在你們認為我在家裡無所事事的時候。」
林若涵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。
「我重新激活了律師執業證，聯繫了以前的同事，準備了簡歷和作品集。」
「你以為我這四年真的在虛度光陰嗎？」
「我每天送小雨上學後，都會去圖書館學習最新的法律法規。」
「我在網上修了好幾門課程，考了心理諮詢師證書。」
「我比四年前更有能力，更有智慧，也更有決心保護我的女兒。」
公公不甘心地說道：
「你想離婚？我們陳家絕不同意！」
「您同不同意不重要。」
林若涵平靜地回答。
「重要的是，我有充分的理由申請離婚，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小雨在這裡受到了不當對待。」
「而且...」
她停頓了一下，看向陳志遠。
「我還有其他的證據。」
陳志遠心裡咯噔一下：
「什麼證據？」
林若涵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。
「你以為你和小雨媽的同事李娜的事情我不知道嗎？」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，陳志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。
「我...我沒有...」
「沒有什麼？沒有在我懷孕期間和她曖昧不清？」
「沒有在我坐月子的時候還和她發消息？」
「沒有在我照顧你爸的時候，和她在酒店開房？」
林若涵的每一句話都像匕首一樣刺向陳志遠。
「這個U盤裡有你們的聊天記錄，有酒店的開房記錄，有你轉給她的轉帳記錄。」
「足夠證明你在婚姻存續期間的出軌行為。」
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公公瞪著陳志遠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志遠，她說的是真的嗎？」
陳志遠張了張嘴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林若涵繼續說道：
「所以，這場婚姻的結束，不是我的任性，也不是我的忘恩負義。」
「是你們逼我到了這個地步。」
「我可以忍受自己受委屈，但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女兒受傷害。」
小雨抬頭看著媽媽，稚嫩的聲音響起：
「媽媽，你在保護我嗎？」
林若涵蹲下身，輕撫女兒的臉頰：
「是的，寶貝，媽媽會一直保護你。」
「從今天開始，你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生活，不用再害怕做錯事。」
「你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快樂地成長。」
小雨的眼中閃著淚光，但這次是高興的眼淚。
「媽媽，我可以大聲說話嗎？」
「當然可以，你想怎麼說話都可以。」
小雨深吸一口氣，然後用她最大的聲音喊道：
「我愛媽媽！」
這聲音在客廳里迴蕩，也在林若涵的心中迴蕩。
四年來第一次，她聽到女兒如此大聲、如此自信地表達自己的情感。
陳志遠終於回過神來，跪在沙發前：
「若涵，我錯了，我真的錯了。」
「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會改的，我會保護小雨的。」
林若涵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，心中沒有一絲波瀾。
「志遠，有些錯誤，犯一次就夠了。」
「有些傷害，造成了就無法挽回。」
「我不需要你的承諾，因為你的承諾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。」
公公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：
「若涵，我以後不管小雨了，你們留下來吧。」
「爸，這不是管不管的問題。」
林若涵搖搖頭。
「是觀念的問題，是價值觀的問題。」
「您覺得女孩子就應該從小受苦，就應該學會伺候人，這種想法根深蒂固。」
「即使您現在說不管了，但骨子裡的偏見不會改變。」
「我不能拿我女兒的童年去賭您會不會改變。」
她站起身，拉著小雨的手。
「我們走吧。」
陳志遠還想阻攔：
「若涵，你冷靜一點，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。」
「完整的家庭？」
林若涵回頭看著他。
「一個讓孩子戰戰兢兢的家庭，一個讓孩子跪著吃飯的家庭，一個父親出軌、爺爺偏見的家庭，這叫完整嗎？」
「我寧願給小雨一個殘缺但溫暖的家，也不要一個完整卻冰冷的家。」
說完，她頭也不回地拉著小雨走向門口。
小雨回頭看了一眼，小聲說道：
「爺爺，爸爸，小雨會想你們的，但是小雨更喜歡和媽媽在一起。」
這句話說得公公和陳志遠都愣住了。
一個六歲的孩子，用最簡單的話語表達了最真實的感受。
她愛爺爺和爸爸，但她更需要安全感和自由。
門關上了，客廳里只剩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。
半晌，公公開口道：
「志遠，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？」
陳志遠看著緊閉的房門，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。
07
一個月後，林若涵已經正式入職華信律師事務所。
她每天早上送小雨去新學校，然後去上班，晚上接小雨回到她們租住的小公寓。
雖然生活空間比以前小了，但母女倆都過得很開心。
小雨的變化是驚人的。
她在新學校很快就交到了朋友，每天回家都會跟媽媽分享學校里發生的有趣事情。
她不再小心翼翼地說話，不再擔心做錯事，臉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。
晚上睡覺前，她會主動跟媽媽聊天，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戰戰兢兢地等待第二天的到來。
「媽媽，今天老師誇我畫畫畫得好。」
小雨興奮地向林若涵展示自己的作品。
「她說我的色彩運用很有想像力。」
林若涵看著女兒的畫，心中滿是欣慰。
畫面上是一座彩色的房子，房子前面有一個大花園，花園裡有兩個人在牽手散步。
「這兩個人是誰？」
「是媽媽和我呀。」
小雨指著畫上的人物。
「媽媽你看，我們在花園裡很開心，沒有人會讓我們跪下。」
聽到這話，林若涵的眼睛有些濕潤。
她輕撫著女兒的頭髮：
「寶貝，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讓你跪下了。」
「媽媽會一直保護你，直到你長大成人，有能力保護自己。」
小雨抱住媽媽：
「媽媽，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。」
「雖然房子小了一點，但是我不害怕了。」
林若涵緊緊抱住女兒，心中充滿了力量。
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，簡單、安全、充滿愛意。
第二天是周六，林若涵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餐，聽到門鈴響了。
透過貓眼看去，是陳志遠站在門外。
她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開了門。
「你來做什麼？」
陳志遠看起來憔悴了很多，眼中滿是疲憊。
「我想見見小雨，我是她爸爸。」
「爸爸？」
林若涵冷笑一聲。
「你現在想起來你是她爸爸了？」
「若涵，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對，但小雨終歸是我的女兒。」
「我想彌補以前的過錯。」
林若涵看著他，心中沒有一絲波瀾。
「志遠，彌補不是說說就可以的。」
「小雨現在很好，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她的平靜生活。」
「我只想見見她，就幾分鐘。」
陳志遠懇求道。
林若涵想了想，回頭問小雨：
「小雨，爸爸來看你，你想見他嗎？」
小雨從房間裡走出來，看到陳志遠，臉上的表情很複雜。
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害怕，但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親近。
「爸爸。」
她禮貌地叫了一聲。
陳志遠蹲下身，試圖抱抱女兒，但小雨後退了一步。
「小雨，爸爸想你了。」
「哦。」
小雨簡單地回應了一聲，然後看向林若涵。
「媽媽，我可以繼續畫畫嗎？」
林若涵點點頭：
「當然可以，去吧。」
小雨轉身回到房間，留下陳志遠站在原地。
他震驚地發現，女兒對他變得如此陌生和疏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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