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靜在角落裡興奮地繼續拍攝，她已經預感到這個視頻會在網上火爆。
05
王俊傑的臉色從慘白到潮紅，從潮紅到紫青，最後變成了豬肝色。
他急了，徹底急眼了。
他沖我低聲怒吼，聲音里甚至帶著一絲哀求：
「雨薇！你別再鬧了行嗎！有話我們回家說！今天是我爸的生日！」
他伸出手，想要拉拽我的胳膊，裝出夫妻恩愛的假象。
我身體輕巧地一閃，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手。
我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凝視著他，語氣冷得像寒冬的冰塊。
「我沒有鬧事。我只是在認真辦壽宴。」
「菜品，我已經全部擺上來了。吃不吃，是你們自己的選擇。」
「你們不滿意的話，我也沒有辦法。」
我的目光再次掃過王志強和王俊傑那兩張精彩紛呈的臉。
「因為，這就是你們自己設定的標準。」
我的眼神平靜而堅定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。
王志強氣得雙眼通紅，他明白，今天這個臉面，算是徹底丟光了。
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「慈祥公公」、「賢明父親」形象，被我用25分外賣，砸得粉身碎骨。
他指著我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，像在念詛咒：
「林雨薇！你給我等著！我今天明確告訴你，你別想有好日子過！」
我回給他一個微笑。
一個平靜的，甚至帶著挑釁意味的微笑。
戰爭，就這樣正式拉開了序幕。
壽宴當然是在不愉快中草草結束的。
親戚們像逃離瘟疫現場一樣，一個接一個找藉口告辭離開。
離開時，他們看我的眼神很複雜，有震驚，有佩服，還有一絲同情。
而他們看王志強和王俊傑的眼神，就簡單多了——那是赤裸裸的看笑話。
房門「砰」的一聲關閉，將外面的喧囂全部隔絕。
客廳里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，和一桌已經徹底涼透的快餐。
壓抑的沉默持續了將近一分鐘。
然後，王志強徹底爆發了。
「林雨薇！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！我們王家是造了什麼孽，娶了你這麼個掃把星！」
他像一頭髮狂的野獸，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。
各種惡毒的話語，骯髒得讓人不堪入耳。
從我的家庭出身，罵到我的父母雙親，再罵到我的受教育程度。
將這六年來，他所有看我不順眼的地方，都當作罪名，一樁樁一件件地數落出來。
「當初要不是看你有份穩定收入，你以為你能踏進我們家門？」
「我兒子真是瞎了眼！娶了個只會敗壞門風的禍害！」
王俊傑也在旁邊幫腔助威，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瘋狂。
「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？你今天這樣做，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？不就是想讓我在親戚面前顏面掃地嗎？林雨薇，我告訴你，你成功了！」
他指著我，臉部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。
「你就是個不懂分寸、不識大體的瘋女人！這日子沒法繼續過了！離婚！」
「離婚」兩個字，他說得又急又狠，像一把淬毒的匕首，朝我扔過來。
我靜靜地聽著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。
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，我從包里取出手機，悄悄按下了錄音按鈕。
紅色的計時數字開始跳動，像一顆在倒計時的心臟。
我看著眼前這對扭曲的父子，他們在我面前表演著拙劣的雙簧戲。
一個負責惡毒咒罵，一個負責威脅恐嚇。
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。
我心中甚至湧起一絲想要發笑的衝動。
王志強罵累了，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，開始更換戰術，進入苦情戲碼階段。
「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！辛辛苦苦撫養兒子成人，娶回來的媳婦，卻把我當乞丐對待！我這把老骨頭，一輩子勞累奔波，就想過個安生生日，竟然遭到這樣的羞辱！」
他捶著胸脯，乾號著，眼淚卻一滴都沒有流下。
他用眼角偷偷觀察著王俊傑，想用這種苦肉計，徹底摧毀他最後的理智，讓他變成只為自己服務的工具。
錄音已經持續了超過六分鐘。
足夠了。
06
我關閉錄音功能，將手機重新放回包中。
然後，我平靜地走到王志強面前。
我的聲音不大，但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穿透力。
「爸，您先不要急著表演。」
「您說我敗壞門風？」
我停頓了一下，目光轉向王俊傑。
「請問，王俊傑轉帳120塊錢給您辦七十大壽，算不算敗壞門風？」
「他自己穿著上千塊的名牌服裝，開著我貸款購買的汽車，轉頭只給他父親120塊錢過壽，這傳出去，敗壞的是誰家的門風？」
王俊傑被我說中要害，像觸電一般，猛地站起來，擋在王志強面前，惡狠狠地瞪著我。
「你別在這裡偷換概念！今天就是你把事情搞砸的！」
他試圖用音量和氣勢來壓制我。
可是，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被他一吼就畏縮的林雨薇了。
我向前邁出一步，步步緊逼。
「偷換概念？王俊傑，我問你，這桌飯菜，是不是你給的120塊錢購買的？」
「是的。」他咬牙切齒地回答。
「我嚴格按照120塊錢的標準操辦，有什麼不對？」
「你……」他一時語塞。
「現在你反過來指責我？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？」
我的聲音突然提高，目光像燃燒的火炬一樣盯著他的雙眼。
「我再問你！結婚六年，你每個月給我多少生活費？你又往你父親帳戶里轉了多少錢？」
「你敢不敢，現在，立刻，馬上，跟我詳細核對帳目？！」
「核對帳目」四個字，像一顆重磅炸彈，在他和王志強的腦海中轟然爆炸。
王俊傑的臉色，瞬間變得如死人般蒼白。
這是他們家最大的秘密，也是我心中最深的傷痕。
他每個月給我兩千塊生活費，美其名曰「家庭開銷」，卻要我承擔家裡所有費用：水電煤氣、物業管理、孩子的奶粉尿布，甚至他的香煙酒水錢。
而他每個月，都固定向他父親王志強的帳戶轉入五千塊。
這還不包括各種節假日紅包和他父親隨口提出的各種購物需求。
沙發上還在裝模作樣哭號的王志強，哭聲也戛然而止。
他抬起頭，用一種怨毒的、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眼神死死盯著我。
他知道，我這次是被徹底激怒了。
這一次，我不會像以往那樣，哭鬧一場就妥協讓步。
我沒有停頓。
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父子倆不斷變化的臉色，嘴角勾起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。
「既然你們認為，我這個壽宴辦得不夠理想。」
「那也沒關係。」
「從今天開始，這個家裡的所有事務，大大小小的開銷，買菜做飯，水電煤氣，人情往來，都由你，王俊傑，我們家唯一的男主人，來全權負責。」
我伸出一根手指，直直指向他。
「至於我，」我收回手，輕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，「正好可以徹底休息一下了。」
說完，我不再看他們，轉身拿起包，徑直走向門口。
「林雨薇！你給我站住！」
王俊傑在我身後聲嘶力竭地咆哮。
我沒有回頭。
開門，出門，關門。
將他們的怒罵和咆哮，徹底隔絕在那個讓我窒息的房間裡。
走廊的感應燈亮起，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。
真他媽的爽。
這場戰爭，才剛剛開始。
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，就連我自己也充滿了期待……
07
走出王志強家的那一刻，夜晚的冷風撲面而來，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街燈昏黃，照亮了我堅定的步伐。
我沒有直接回家，而是走進了附近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。
點了一杯美式咖啡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拿出手機，開始整理剛才錄製的音頻。
六分鐘的錄音，清晰地記錄了王志強和王俊傑的每一句惡毒咒罵。
我將錄音上傳到雲端，做好備份。
這將是我接下來戰鬥的重要武器。
手機螢幕上顯示著27個未接來電，全部來自王俊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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