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李偉。」我開口，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堅定，「我們離婚吧。」
這五個字，像一道驚雷，讓整個嘈雜的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李偉停止了掙扎，他猛地抬起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他大概以為，我會像以前一樣，哭著求他，或者忍氣吞聲。
他從未想過，我會提出離婚。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？」他結結巴巴地問。
「我說，我們離婚。」我重複了一遍，然後從包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，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，「離婚協議書，我已經簽好字了。兒子歸我，我不需要你付撫養費。這套房子，是我爸媽婚前全款買的，寫的是我的名字，屬於我的個人財產。你的車子，是你婚前買的，歸你。我們之間沒有共同財產，也沒有共同債務。你只要簽個字，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。」
這份協議，我早就準備好了。
從我決定反擊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已經為自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。
李偉看著那份白紙黑字的協議書，徹底傻眼了。
他大概到這一刻才明白，我今天所做的一切，都不是一時衝動，而是蓄謀已久。
「不……我不離！」他突然激動地大吼起來，「陳曦，你別想就這麼算了！你今天鬧出這麼大的事，毀了我的名聲，還想一走了之？沒那麼容易！」
「毀了你的名聲？」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「李偉，你的名聲是你自己毀的。是你一次次的愚孝和懦弱，是你一次次的欺騙和雙標，才把我們的婚姻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！」
「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！」婆婆掙脫了李雪，衝過來指著我罵道，「我看你就是早就跟外面有人了，才迫不及及待地想跟我兒子離婚！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！」
「媽！」李雪厲聲喝止了她，「你還嫌不夠丟人嗎？」
「我丟人？我怎麼丟人了？」婆婆理直氣壯地叉著腰，「我兒子每個月給我點生活費怎麼了？天經地義！她一個做兒媳婦的，連這點事都要計較，還鬧到大庭廣眾之下，她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？」
看著她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，我徹底放棄了和她講道理的念頭。
我不再看他們母子，而是轉向我的父母，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歉意和疲憊：「爸，媽，對不起，讓你們擔心了。我們回家吧。」
「好，回家！我們回家！」我爸狠狠地瞪了李偉一眼，小心翼翼地扶著我。
我媽從我懷裡接過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的航航，一行人轉身就要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。
「陳曦，你給我站住！」李偉在我身後嘶吼，「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，你就永遠別想再見到兒子！」
他竟然用兒子來威脅我。
我停下腳步，緩緩地轉過身，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：「李偉，你放心，兒子你肯定會見到。不過，不是在家裡，而是在法庭上。你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打我，已經構成了家暴。我們法庭見。」
說完，我再也沒有一絲留戀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。
身後，傳來了婆婆更加尖銳的罵聲，和李偉氣急敗壞的咆哮。
但這一切，都與我無關了。
走出酒店，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。
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，眼淚終於忍不住，決堤而下。
這不是懦弱的眼淚，而是告別過去的淚水。
從今天起，我陳曦，新生了。
08
回到父母家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換掉手機卡，拉黑了李偉和他家所有親戚的聯繫方式。
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，來舔舐傷口，也來規劃未來。
我爸媽什麼都沒問，只是默默地為我收拾出一個房間，我媽每天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好吃的，我爸則承包了所有照顧航航的活兒。
在他們的愛護下，我緊繃了幾個月的神經，終於得以放鬆。
然而，安寧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幾天。
李偉找不到我，就瘋了一樣地跑到我父母家來鬧。
那天下午，我正在房間裡陪航航睡覺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瘋狂的砸門聲，伴隨著李偉的咆哮：「陳曦！你給我出來！我知道你在裡面！你開門！」
我爸媽攔在門口，不讓他進來。
「李偉，你來幹什麼？這裡不歡迎你！」我爸怒斥道。
「叔叔，你讓陳曦出來見我！我們是夫妻，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，非要鬧到離婚的地-步？」李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疲憊。
「好好說？你打我女兒的時候，怎麼沒想過要好好說？」我媽的聲音裡帶著哭腔，「你走！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打老婆的男人！」
「我……我那天是喝多了，一時衝動！」李偉還在為自己辯解，「阿姨，你勸勸陳曦，讓她跟我回家吧。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！」
我在房間裡聽著他這些虛偽至極的話，只覺得一陣反胃。
我打開房門，走到樓梯口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：「李偉，你不用在這裡演戲了。我不會跟你回去的。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寄給你的律師了，你有什麼話，就跟我的律師說吧。」
看到我，李偉的眼睛瞬間亮了，他激動地想衝進來，卻被我爸死死地擋住了。
「老婆，你別這樣！」他急切地說，「我知道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，好不好？我發誓，我以後一定改，我一定好好對你和兒子！」
「機會？」我冷笑一聲，「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？李偉，從我兒子滿月酒那天起，你就應該知道，我們之間完了。是你親手毀了我們的家。」
「不是的！不是我！」他拚命地搖頭，「都怪我媽！是她！是她一直在我們中間挑撥離間！老婆，你相信我，我已經跟她吵了一架，我讓她以後再也不要管我們的事了！」
「是嗎？」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，「那你有沒有告訴她，她引以為傲的兒子，馬上就要因為家暴和轉移婚內財產，被告上法庭了？」
李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：「你……你真的要告我？」
「不然呢？」我反問，「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？李偉，你打我那一巴掌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人證。你偷偷給你媽轉的那些錢，每一筆都有記錄。你覺得，你有多大的勝算？」
李偉徹底慌了，他臉上的囂"張和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，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哀求。
「老婆，不要……不要告我……」他聲音顫抖地乞求道，「我們畢竟夫妻一場，你不能這麼對我！你告了我，我的工作就毀了！航航以後怎麼辦？他會有一個坐過牢的爸爸！」
他竟然還想用兒子來博取我的同情。
「現在知道為你兒子著想了？你打我的時候，你怎麼沒想過他？你和你媽一起羞辱我的時候，你怎麼沒想過他？」
我的質問讓他啞口無-言。
他見求情無用，又開始轉變策略，試圖用溫情來打動我。
「老婆，你忘了我們以前了嗎？忘了我當初是怎麼追你的嗎？忘了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風風雨雨嗎？我們是有感情的啊！」
「感情？」我輕輕地搖了搖頭，眼底一片荒蕪，「那點微不足道的感情，早就在你一次次的愚孝和偏袒中，被消磨乾淨了。李偉，我們回不去了。」
說完，我不再看他，轉身回了房間，重重地關上了門，將他所有的哀嚎和乞求，都隔絕在外。
門外，李偉的哭喊聲、我爸媽的怒斥聲交織在一起，最後，一切都歸於平靜。
我知道，這只是開始。
我和他之間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。
但這一次，我不會再退縮。
09
李偉的騷擾並沒有因為我的堅決而停止，反而變本加厲。
他先是每天雷打不動地來我家樓下堵門，見我不理他，就開始給我身邊的親戚朋友打電話，讓他們來勸我。
我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，各種勸和的簡訊和電話，看得我心煩意亂。
「陳曦啊，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，別為了一點小事就鬧離婚啊。」
「李偉知道錯了，你就給他個機會吧，男人嘛，誰不犯點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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