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保安一左一右,強行將情緒失控的江辰架開了。
「先生,如果您再在這裡鬧事,我們就只能報警了!」
江辰還在不停地掙扎和咒罵,但終究是徒勞。
我對他投去最後一個冰冷的眼神,然後轉身走到了諮詢窗口。
「不好意思,讓您見笑了。」我對著工作人員禮貌地笑了笑。
那位大姐顯然也是見多識廣,她對我報以一個理解的微笑,溫和地說道:「沒事,姑娘。你想諮詢什麼問題,慢慢說。」
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,我詳細地諮詢了所有關於非婚生子女登記落戶、撫養權、以及男方探視權等一系列法律問題。
工作人員大姐非常耐心地為我一一解答,並給了我很多專業的建議。
我將所有要點都仔細地記錄在本子上,心中的藍圖也越來越清晰。
當我辦完所有諮詢,拿著一疊相關的政策文件走出民政-局大門時,江辰還等在外面。
他看起來冷靜了一些,但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「林晚,我們最後談一次。」他攔住我,聲音沙啞。
「可以。」我點了點頭,指了指不遠處的街心公園,「去那裡吧。」
公園的長椅上,我們相對而坐,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。
秋風蕭瑟,吹落了滿地的黃葉。
「說吧,你想談什麼。」我率先開口。
他沉默了很久,似乎在組織語言。
最後,他抬起頭,眼睛裡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……妥協。
「彩禮,三十萬,我給你。」他看著我,一字一頓地說道,「我回去就想辦法湊,哪怕是去借。只要你……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,跟我好好結婚。」
如果是在三天前,聽到這句話,我或許會感動得流淚。
但現在,我的心已經硬如磐石。
「江辰,你還沒明白嗎?」我平靜地看著他,「從你們家決定用孩子來拿捏我,取消彩禮的那一刻起,我們之間的問題,就不再是三十萬彩禮的問題了。而是信任,是尊重,是你作為一個男人,一個丈夫,一個父親的擔當。這些東西,三十萬,買不來。」
「那我應該怎麼做?你告訴我,我到底要怎麼做,你才肯原諒我?」他幾乎是在乞求。
「你不需要我原諒。」我站起身,準備離開,「你只需要想清楚,以後,你要如何面對一個,法律上與你有著血緣關係,但情感上可能與你毫無瓜葛的孩子。撫養費我不需要你出,我會一個人把他撫養長大。至於探視權,我會保留通過法律途徑,拒絕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探視我孩子的權利。」
說完,我不再看他,轉身就走。
身後,傳來了他帶著哭腔的嘶吼:「林晚!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?」
我沒有回頭。
絕情?
當你們一家人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算計的時候,你們何曾有過一絲溫情?
07

我以為事情到此就會告一段落,但我顯然低估了張蘭的戰鬥力。
當天下午,我的手機就被她打爆了。
起初是破口大罵,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,罵我是狐狸精,是掃把星,還沒進門就攪得他們家雞犬不寧。
我默默地打開了手機的通話錄音功能,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記錄了下來。
罵累了之後,她又開始打感情牌,哭訴她如何如何不容易,養大江辰吃了多少苦,現在好不容易盼到要抱孫子了,我卻要讓他們江家絕後。
那哭聲悽厲,仿佛我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。
我始終沒有說一句話,靜靜地聽著她在電話那頭表演。
最後,見我軟硬不吃,她終於露出了最後的獠牙,開始赤裸裸地威脅我,說如果我敢不經過江家同意,就把孩子生下來,她就去我單位鬧,去我父母家鬧,讓我身敗名裂,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。
掛掉電話後,我立刻將所有的錄音文件備份到了雲端。
果不其然,第二天上午,張蘭就帶著她丈夫,殺到了我的公寓樓下。
他們進不了小區的門禁,就在樓下大喊大叫我的名字,引得不少鄰居都探出頭來看熱鬧。
我沒有下去,而是直接撥通了物業和報警電話。
沒過多久,物業保安和警察就趕到了現場。
張蘭一看到警察,非但沒有收斂,反而更加來勁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著大腿就開始哭嚎,控訴我這個「不孝兒媳」是如何「拐走」了她的親孫子,又是如何「蛇蠍心腸」,不讓他們見自己的骨肉。
她的表演聲情並茂,很快就博取了一些不明真相的鄰居的同情。
我隔著窗戶,冷冷地看著樓下那場鬧劇。
警察上樓來敲我的門,核實情況。
我打開門,將他們請了進來。
面對警察的詢問,我沒有激動,也沒有哭訴,只是條理清晰地將事情的來龍-脈陳述了一遍,然後,我當著警察的面,播放了昨天張蘭打給我的電話錄音。
當錄音里張蘭那些惡毒的咒罵和囂張的威脅清晰地傳出來時,兩位警察的臉色都變了。
「……我告訴你林晚,你敢動我孫子一根汗毛,我就讓你全家不得安寧!我讓你單位開除你,讓你爸媽在老家都待不下去……」
錄音放完,整個房間一片寂靜。
我平靜地對警察說:「警察同志,從昨天到現在,他們一直在對我進行騷擾和威脅。我現在是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,我需要一個安全、安靜的環境養胎。他們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正常生活和精神狀態。我要求你們,立刻制止他們的違法行為,並對他們進行嚴肅的警告。」
有了確鑿的證據,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。
警察下樓後,對張蘭夫婦進行了嚴厲的口頭警告,並明確告知他們,他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騷擾,如果再有下次,將依法對他們進行拘留。
張蘭夫婦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手,當場就傻眼了。
在鄰居們鄙夷的目光和警察的警告下,他們最終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。
這場鬧劇,最終以我的完勝告終。
我知道,這只是開始,他們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。
果然,當天晚上,我的閨蜜蘇晴就給我打來了電話,語氣非常憤怒。
「晚晚,你快看你們的朋友圈!那個江辰,真他媽不是個東西!他開始賣慘了!」
08
我點開微信朋友圈,一眼就看到了江辰幾分鐘前發的狀態。
他沒有指名道姓,但內容卻充滿了暗示性。
他發了一張自己憔悴的自拍照,配上了一段極其傷感的文字:「有些時候,付出全部的真心,換來的卻可能是最深的傷害。是我不夠好,還是這個世界太現實?」
底下,已經有不少我們共同的朋友在評論了。
「阿辰,怎麼了?失戀了?」
「兄弟,別想太多,為了個女人不值得。」
「是不是跟晚晚吵架了?你們倆感情那麼好,肯定有誤會,說開了就好了。」
江辰在下面統一回覆:「沒事,謝謝大家關心,只是有點感慨。」
這種模稜兩可、含糊其辭的回覆,最是惡毒。
它將江辰塑造成了一個深情的受害者形象,而我,自然就成了那個「現實」、「傷人」的拜金女。
緊接著,我又在一些共同的微信群里,發現了一些關於我的謠言。
有人說我嫌貧愛富,因為江辰家拿不出彩禮就悔婚;有人說我私生活不檢點,肚子裡的孩子還不一定是誰的;更難聽的,說我早就找好了下家,現在是想拿孩子跟江辰要一筆天價分手費。
這些謠言的源頭,不用想也知道是誰。
江辰和他媽,在正面衝突上占不到便宜,就開始用這種最下作、最惡毒的方式,試圖從輿論上搞臭我,摧毀我的社交圈。
蘇晴在電話里氣得破口大罵:「這對狗母子,簡直是刷新了我對無恥的認知下限!晚晚,你不能就這麼算了,我們必須反擊!」
「別急。」我卻異常的冷靜,「讓他們鬧,鬧得越大越好。他們現在跳得越高,將來摔得就越慘。」
接下來的幾天,我沒有做任何回應,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。
我屏蔽了朋友圈,退出了那些無關緊-要的微信群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