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看到我們拖著行李箱進門，什麼都沒問，只是說："回來就好，你們的房間我一直收拾著。"
爸爸也只是點點頭："在家住多久都行。"
那一刻我知道，什麼叫真正的家人。
04
在娘家的這兩個月，是我結婚以來最輕鬆的時光。
媽媽從來不會因為我沒幫忙做飯而不高興，爸爸也不會因為我們晚回來吃飯而有意見。
他們就是很自然地把我們當作家人，不需要小心翼翼，不需要察言觀色。
俊峰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，總覺得不好意思。
"叔叔阿姨，我來洗碗吧。"第一天吃完晚飯，俊峰就要起身收拾。
"坐著吧，我來就行。"爸爸按住他，"在家裡還客氣什麼？"
"思雨從小到大都不洗碗，現在嫁人了還想讓她洗碗啊？"媽媽笑著說，"你們小夫妻去散散步，我收拾就行。"
俊峰愣了一下，然後對我說："原來叔叔阿姨這麼疼你。"
"這就叫疼嗎？"我有些想笑，"這不是很正常嗎？"
俊峰沉默了一會兒："在我家，你一直都是在遷就的。"
"是啊，我以為結婚就應該這樣。"我靠在他肩膀上，"現在才發現，原來還可以有別的樣子。"
住了一個月後，公婆開始輪番打電話。
先是公公："俊峰啊，你們什麼時候回來？家裡冷清得很。"
然後是婆婆："思雨，俊輝的房子裝修好了，你們要不要去看看？"
我們都沒有正面回應。
俊峰只是說："我們在這邊住得挺好的。"
我則直接說："俊輝的房子和我們有什麼關係？"
婆婆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："思雨，你還在生氣啊？"
"我沒生氣，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"我的語氣很平靜，"有些東西，不是道個歉就能當作沒發生過的。"
掛了電話後，俊峰問我："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？"
"回去幹什麼？繼續當外人嗎？"我反問他，"俊峰，你覺得現在的生活不好嗎？"
俊峰想了想："挺好的，很輕鬆。"
"那就說明問題不是出在我們身上。"我說，"如果一段關係讓你覺得累，覺得委屈，那就說明這段關係本身有問題。"
轉眼就到了臘月，春節越來越近了。
按照以往的慣例，我們應該回婆家過年，但這次，誰都沒有主動提這件事。
媽媽倒是主動說："今年就在家過年吧，我準備做全素的年夜飯，清爽一些。"
"全素？"我有些好奇，"為什麼？"
"你爸最近在看佛經，說是要清凈心靈，我就想著過年也清淡一些，正好對身體也好。"媽媽笑著說，"而且素食也可以做得很豐富的。"
俊峰點頭："阿姨做什麼我們吃什麼，在家過年挺好的。"
就這樣，我們決定在娘家過第一個春節。
05
臘月二十九這天下午，我正在幫媽媽準備明天的素菜，手機突然響了。
是婆婆發來的微信："思雨，明天是除夕，你們不回來嗎？"
我看了一眼，沒有立刻回復。
過了一會兒，又來了一條："全家都在等你家的海鮮年夜飯。"
我握著手機愣住了。
海鮮年夜飯？
我想起來了，去年春節我確實買了很多海鮮，花了近兩千塊錢，做了滿滿一桌子菜。
當時婆婆還誇我："思雨手藝真好，這些菜在外面吃得花多少錢啊！"
公公也說："還是兒媳婦貼心，知道我愛吃螃蟹。"
原來在他們心裡，我的價值就是那一桌海鮮年夜飯。
手機又震動了一下，這次是公公："思雨，一家人不要鬧矛盾，俊輝的事我們也是為了他好。"
我把手機遞給正在洗菜的媽媽。
媽媽看完後，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："五年了，他們還是這樣。"
"媽，你說我是不是太小氣了？"我突然有些迷茫，"就為了一套房子，鬧成這樣？"
媽媽放下手裡的菜，認真地看著我："思雨，這不是房子的問題，這是尊重的問題。"
"什麼意思？"
"如果他們把你當家人，會不經過你同意就決定你們的房子歸屬嗎？"媽媽的話很輕，但很有分量，"如果他們把你當家人，會說出'反正你們也買不起房子'這種話嗎？"
我沉默了。
"而且你看，現在他們想到你了，是因為想念你這個人嗎？"媽媽指了指手機，"是因為想吃你做的海鮮年夜飯。"
我的心一陣發緊。
媽媽繼續說："思雨，你要明白一個道理，真正愛你的人，是不會讓你覺得委屈的。"
這時候，俊峰從客廳走過來："思雨，我媽又給我打電話了，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。"
我看著手機螢幕上婆婆的消息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是時候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案了。
我打開微信，手指在螢幕上方懸停著...
06
我的手指在螢幕上輕敲著，一字一句地回覆："不好意思，在丈母娘家吃全素宴。"
發送後，我覺得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。
手機立刻響起了電話鈴聲，是婆婆打來的。
"思雨！你這是什麼意思？"婆婆的聲音尖銳刺耳，"大過年的說這種話！"
"我只是實話實說。"我的語氣很平靜，"明天我確實要在我媽家吃全素宴。"
"你們怎麼能不回來過年？俊輝和小張明天也在家，一大家子人就等你們了！"
"那就讓俊輝和小張做海鮮年夜飯吧，他們不是要住進我們的房子嗎？總該學會承擔一些責任了。"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，然後婆婆的聲音更加激動："思雨，你這是在記仇！房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再商量！"
"現在知道商量了？"我忍不住笑了，"三個月前你們決定的時候，怎麼沒想到要商量？"
"我們那不是為了俊輝好嗎？他馬上要結婚了，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子沒房子住！"
"那我們將來有了孩子住哪裡？這個問題你們考慮過嗎？"我反問。
"你們現在連孩子都沒有，考慮那麼遠幹什麼？"婆婆的語氣依然強硬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："媽，我問你一個問題，在你心裡，我是你們家的人嗎？"
"當然是啊！你是我兒媳婦！"
"如果我是家人，你會在我和俊峰都不同意的情況下，強行決定我們房子的歸屬嗎？"
"那是…那是為了大家好…"婆婆的聲音開始有些虛。
"如果我是家人，你會說出'反正你們也買不起房子'這種話嗎？"我的聲音提高了一些，"媽，這句話你知道有多傷人嗎？"
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抽泣聲。
過了一會兒，公公的聲音傳來："思雨，你媽她就是說話直，沒有惡意的。"
"爸，我知道你們疼俊輝，他是你們的小兒子，這我能理解。"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，"但是，疼一個孩子不應該以傷害另一個孩子為代價。"
"我們沒有傷害你…"公公的聲音有些無力。
"你們有沒有想過，那套房子的首付我出了十五萬，每個月的房貸我們一起還，這些錢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？"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來，"我工作五年攢下的錢，就這樣被你們一句話給了別人，你們問過我願不願意嗎？"
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。
最後，俊峰從我手裡接過電話："爸、媽，思雨說得對，這件事我們確實做得不對。"
"俊峰，你也要幫著外人說話嗎？"婆婆的聲音又尖銳起來。
"媽，思雨不是外人，她是我妻子，是我們的小家。"俊峰的聲音很堅定，"如果連我都不站在她這邊，那她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地位？"
07
電話掛斷後，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。
爸爸和媽媽坐在沙發上，默默地看著我們。
"思雨，你還好嗎？"媽媽走過來，輕輕抱住我。
我靠在媽媽懷裡，眼淚止不住地流："媽，我是不是做錯了？"
"你沒有錯，孩子。"媽媽輕撫著我的頭髮，"你只是在為自己的尊嚴而戰。"
爸爸也走過來，拍了拍俊峰的肩膀："俊峰，你今天的表現很好，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妻子。"
俊峰點點頭："叔叔，對不起，讓思雨在我家受委屈了。"
"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。"爸爸說，"但從今天開始，你要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。"
晚上，我和俊峰躺在床上聊天。
"俊峰，你後悔嗎？"我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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