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這套房子你一個人住太浪費了，趕緊搬走吧，我們真的負擔不起了。」
「明明，你怎麼能這樣跟媽說話？」
「你自己不是說了嗎，就那點養老金，我還得還房貸養孩子，哪有閒錢管你...」
陳奶奶握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。
她撥通了小兒子的號碼。
「亮亮，你哥他說...」
「媽，什麼都別說了，我現在就來接你，你到我這邊來住，我來照顧您！」
電話掛斷的那一刻，陳奶奶癱坐在沙發上。
她精心設計的這場測試，結果竟然如此殘酷。
01
客廳里靜得可怕，只有老式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。
陳奶奶放下電話，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一樣。
四年了。
自從老伴陳建華走後，這套80平米的老房子就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醒來，洗漱完畢後去菜市場買菜，回來做飯，看電視，睡覺。
日子過得波瀾不驚，平靜如水。
退休前，陳奶奶在市裡的重點小學教了三十多年數學，桃李滿天下。
退休工資每月5000元，在這座二線城市算是中等偏上的收入。
加上老伴留下的撫恤金，還有四年前賣掉舊房換新房的差價，她的銀行帳戶里其實躺著200萬元。
這些錢她分文未動，全部購買了穩健的理財產品。
每個月靠退休金生活綽綽有餘，理財收益就當給兩個兒子留的遺產。
但她從來不跟任何人提起這筆巨款。
「陳老師，今天買這麼多好菜啊？」
樓下賣菜的王嬸每次見面都要打招呼。
「沒多少，就挑點便宜的。」
陳奶奶總是這樣回答，購物袋裡確實裝的都是打折蔬菜和特價肉類。
王嬸經常感慨地對其他顧客說：「你們看陳老師多節儉啊，退休工資也不高，一個人過日子確實不容易。」
陳奶奶從不解釋。
她喜歡這種低調的生活方式，不被人惦記，不被人打擾。
兩個兒子偶爾來看她，她就精心準備一桌菜，其樂融融。
大兒子李明工作繁忙，來得相對少一些。
小兒子李亮開了家便利店，時間相對自由，每周都會來兩三次。
李明今年47歲，在一家外企做項目主管，月薪一萬五。
妻子張麗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，收入也算穩定。
兩人供著一套130平米的房子，還有個正在讀高三的兒子李浩。
日子過得中規中矩，算是這座城市的中產階層。
但陳奶奶心裡清楚，兒子的生活壓力確實不小。
房貸每月4500元，兒子的各種補習費、生活費每月至少4000元，加上日常開銷，兩口子的收入基本月光。
李亮45歲，至今單身。
十二年前投資開了家24小時便利店，生意不溫不火，每月凈收入八九千。
他性格隨和，對金錢看得不重，常說夠花就行。
「媽，我給您帶了您愛吃的滷牛肉。」
李亮每次來都會帶點小東西。
有時是一盒蛋糕，有時是幾個進口水果，都不貴，但很貼心。
陳奶奶最期待小兒子的來訪。
不是因為禮物，而是因為李亮總是耐心地陪她聊天，幫她修理各種小毛病，從不顯得不耐煩。
「媽，您這空調該清洗了，製冷效果不好。」
李亮有一次這樣提醒。
「能用就行，花那冤枉錢幹什麼。」
陳奶奶擺擺手拒絕。
李亮也不勉強，但過幾天就叫了專業師傅來清洗。
「媽，我店裡搞活動，師傅順便過來的，不花錢。」
他總是用這種方式維護母親的自尊心。
相比之下，大兒子李明就顯得匆忙許多。
每次來都是來去匆匆，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走。
「媽，公司項目緊，我下次再多陪陪您。」
這是他的經典台詞。
張麗偶爾跟著來，但總是心不在焉地刷手機。
兒子李浩更是不願意來奶奶家，嫌這裡WiFi信號差，沒有遊戲機。
陳奶奶看在眼裡，記在心裡，但並不計較。
她明白每個家庭都有各自的難處，不能強人所難。
直到四個月前，事情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。
02
那天是周日下午，李明突然一個人來了。
這很反常，平時他都是帶著妻兒一起來，而且很少在周末來。
「媽，我想和您談談。」
李明在沙發上坐下，神情格外嚴肅。
陳奶奶正在廚房擇菜，聽到這話就知道有情況。
「什麼事？直說吧。」
「您現在一個人住，我們做子女的都挺擔心的。」
李明停頓了一下，語氣變得小心翼翼：「您看要不要考慮換個小一點的房子？這房子對您來說太大了，收拾起來也累人。」
陳奶奶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這套房子是四年前老伴還健在時兩人精心挑選的，雖然面積不算太大，但對她來說意義非凡。
「我住得挺舒服的，暫時不想搬。」
她平靜地回應。
「媽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李明站起身，走到廚房門口，表情有些緊張：「我是想問問，您現在退休金夠不夠用？需不需要我們兄弟倆貼補一點？」
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。
陳奶奶抬頭瞥了兒子一眼，李明的表情看起來很關切，但眼神中有種她捉摸不透的東西。
「夠用的，我一個人能花多少錢？」
她繼續手上的活兒。
「我的意思是，除了退休金，您還有其他的存款嗎？定期什麼的？」
李明又追問了一句。
陳奶奶的手再次停下來。
這個問題很奇怪。
按理說，兒子關心母親的經濟狀況是應該的，但這種直接詢問存款數額的方式讓她感到彆扭。
「存款還能有多少？你爸走的時候花了一大筆錢，這幾年我又沒有其他收入來源。」
她故意含糊其辭。
李明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。
他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，又開口問道：「那您現在手頭大概還有多少流動資金？我是說，萬一遇到什麼緊急情況，或者需要住院治療什麼的，您能拿出多少錢來應急？」
陳奶奶徹底放下了手中的菜。
她轉過身，仔細端詳著大兒子的臉龐。
李明的表情很認真，但那種認真中透著一絲她說不清楚的算計味道。
「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？」
她反問道。
「沒什麼特別的，就是想心裡有個底。畢竟您年紀越來越大了，我們做子女的總得提前做些準備。」
李明勉強笑了笑，但笑容有些僵硬。
陳奶奶沉默了片刻。
她想起了一些之前沒有在意的細節：上個月李明來的時候，在客廳里東張西望，詢問她有沒有收到銀行的對帳單；兩個月前張麗來時，主動提出要幫她整理房間，特別關注她存放重要文件的那個抽屜。
這些小動作當時她沒有放在心上，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了。
「也沒剩多少，大概還有十五萬左右吧。」
她隨口報了個數字。
李明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。
那種失望是瞬間的，但被陳奶奶準確捕捉到了。
「十五萬啊...」
李明嘟囔了一句，然後很快恢復了正常的語調：「那也還可以，平時生活應該夠用了。」
但陳奶奶敏銳地察覺到，兒子的態度在聽到這個數字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之前的熱情關切仿佛冷卻了幾分。
「那我先回去了，公司還有個方案要趕。」
李明很快就告辭了，連平時必須的寒暄都省略了。
陳奶奶站在廚房裡，心情五味雜陳。
她不明白兒子為什麼會突然關心她的存款數額，但直覺告訴她，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。
那天晚上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。
200萬對於普通工薪家庭來說確實是一筆可觀的財富，足以讓人眼紅。
但她萬萬沒想到，眼紅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也許是她想多了。
也許李明真的只是出於關心。
但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證明，她的擔憂完全正確。
03
說出「十五萬」這個數字後的三周里，陳奶奶一直在暗中觀察大兒子的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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