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嫂子,你家這麼多好東西放著也壞,我幫你清理清理。」
弟媳蘇雅琪的手伸進我家冰箱,抓走我特意買給女兒的進口三文魚。
丈夫陳俊彥不僅不阻止,還主動遞上購物袋。
「拿吧,都是自家人。」
我握緊手中的刀,指節泛白。
這樣的場景,十二年來每周上演。
直到那天,她把我燉給公公的救命湯發到朋友圈炫耀,婆婆評論:「你嫂子該跟你學學怎麼做人。」
我看著手機螢幕,心徹底涼透。
當天,我收拾行李離開這個家。
01
廚房裡,我用力擦拭著冰箱門,手上的抹布都快擦破了。
似乎想把所有恥辱都擦乾淨。
「嫂子,這幾條深海銀鱈魚留著幹嘛呀,我拿回去給樂樂補補腦子。」
蘇雅琪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,毫不客氣地伸進我家雙開門冰箱。
一把抓走我昨晚托朋友代購回來的新鮮銀鱈魚。
塞進她那個印著"商場積分換購"的環保袋裡。
丈夫陳俊彥就站在旁邊,不但不說話,還笑著幫她把袋口撐大。
「拿吧拿吧,咱們是一家人,客氣啥。」
他說得輕鬆,好像我家冰箱是他弟妹的私人倉庫。
蘇雅琪朝我投來挑釁的眼神。
嘴角那抹得意,像針一樣扎進我心裡。
「可不是嘛,我跟嫂子還分什麼你我。」
她說完,又從冷凍層順走兩盒我剛買的澳洲和牛。
我心疼得直顫抖,卻只能把怒火壓下去。
這十二年,這種事幾乎每周一次。
我,江晨曦,今年四十一歲。
結婚十二年,做了十年全職太太。
我家的冰箱,早變成小叔子陳俊豪一家的儲物間。
他們每周雷打不動來"搜刮"一次。
從沒空著手走過。
我試過跟陳俊彥抱怨。
可他每次都扔給我一句:「那是我親弟弟,家裡困難,幫一把怎麼了?別這麼小氣。」
小氣?
我看著蘇雅琪身上那套新款迪奧套裙。
再瞄一眼她手腕上閃閃發光的卡地亞手鐲。
真想問問陳俊彥,他哪隻眼看出弟弟家"困難"的?
我的忍讓,在他們眼裡早成了應該的。
我攥緊拳頭,指甲掐進手心。
疼痛讓我清醒了些。

這速凍銀鱈魚,魚肉都發黃了,也好意思拿?
那和牛,脂肪紋路都亂了,明顯是次品。
也就你們當寶貝。
我深吸一口氣,把想說的刻薄話咽回去。
犯不著,跟這種人較真,髒了自己。
見我沒反應,蘇雅琪更囂張了。
拉開保鮮層,把我給女兒準備的有機胡蘿蔔和藍莓全裝走。
「嫂子,改天我再來啊!」
她提著兩個鼓脹的袋子,挽著陳俊豪的胳膊,趾高氣揚地出門了。
陳俊彥關上門,見我臉色難看,皺眉道:「你這臉色,好像誰欠你錢似的。弟妹拿點東西咋了?咱家又不缺這口吃的。」
我盯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。
胃裡一陣翻湧,噁心感直衝喉嚨。
我沒出聲,只是冷冷地看他。
眼神像刀子。
陳俊彥被我盯得不自在,語氣軟了點:「行了行了,回頭給你錢再買不就完了。」
他以為錢能解決所有問題。
他以為我的付出,幾張鈔票就能打發。
他不明白,我在意的從來不是那些食材。
而是他作為丈夫,那顆早就偏得沒邊的心。
我一聲不吭,轉身進廚房。
繼續擦著冰箱門。
想擦掉蘇雅琪碰過的痕跡,也擦掉心裡的屈辱。
陳俊彥覺得無趣,甩手去了客廳看電視。
電視里傳來的歡呼聲,吵得我頭暈腦脹。
和我此刻冰冷的心形成鮮明對比。
我突然感到很累。
這十二年的婚姻,像個看不見的牢籠。
快把我最後一口氣都榨乾了。
就在這時,手機響了一聲。
是條微信通知。
我點開,眼神瞬間變得鋒利。
蘇雅琪居然發了朋友圈。
配圖是她從我家拿走的那些食材。
「今天又去嫂子家改善生活了,深海銀鱈魚、澳洲和牛,味道絕了!嫂子平時不愛說話,對我們可是真捨得!」
下面,婆婆第一個點贊。
還評論:「你嫂子得好好跟你學學,怎麼做個好媳婦。」
我盯著那條朋友圈,手停住了。
嘴角卻慢慢勾起一抹冷笑。
學她?
蘇雅琪,你還真沒這個資格。
我沒點贊,也沒評論。
只是默默截了圖,存進相冊。
然後走到陳俊彥面前。
他正看得入神,頭也不抬:「幹嘛?」
我把手機遞到他眼前,語氣平靜得像死水:「你看看,你媽和你弟媳發的,說我得跟她學怎麼當媳婦。」
陳俊彥瞥了一眼,揮揮手,毫不在意:「嗨,我媽隨便說說,你還當真?快去做飯,我餓了。」
我看著他,緩緩開口:「假如有一天,我和你媽你弟只能選一個,你選誰?」
陳俊彥像聽到天大的笑話,冷笑一聲:「你問的什麼蠢問題?那是我媽和我弟!快去做飯,別在這鬧。」
好。
很好。
這就是我要的答案。
我沒再說話,轉身回了臥室。
第二天,我照常起床。
去菜場買菜,回來做飯。
只是這次,我買的菜剛好夠我和女兒兩人份。
陳俊彥下班回家,看著桌上只有一葷一素一湯。
臉色立刻沉下來:「怎麼就這麼點?我晚上還想喝兩杯呢!」
我淡淡地看他一眼:「冰箱空了,沒材料了。」
02
「沒材料你不會買?」
陳俊彥的聲音突然拔高,滿是責怪。
「我每個月給你那麼多家用,都花哪去了?」
我抬起頭,靜靜地看著他。
就像看一個陌生人。
「你的家用?上次給我錢是五個月前吧,三千五百塊,夠買你弟媳一周拿走的東西嗎?」
陳俊彥被我嗆得愣住。
臉漲得通紅,半天憋出一句:「你一個女人,算這麼清楚幹什麼?我賺錢養家還不夠辛苦?」
「辛苦?」
我笑了,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。
「對,你辛苦。辛苦到家裡的水電費、物業費都是我出。女兒的學費、舞蹈班也是我交。連你爸媽的藥費都是我墊的。陳俊彥,你摸著良心說,這個家到底誰在養?」
這些話憋了十年。
我以為說出來會痛快。
可沒有。
只有無盡的悲涼,像寒風吹過心頭。
陳俊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。
最後氣急敗壞,把筷子往桌上一甩:「不可理喻!我懶得跟你吵!」
他摔門而去。
門板震得我耳朵嗡嗡響。
我看著那扇門,心徹底涼了。
沒幾天,公公突發腦溢血,送進醫院。
醫生反覆強調,要低鹽低脂。
飲食清淡,嚴格控制。
婆婆在醫院哭得天翻地覆。
看到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:「晨曦,你爸就指望你了!你做的飯健康又營養,你得救救他!」
我看著她那張焦急的臉。
心裡卻平靜得可怕。
我點點頭,轉身去了菜場。
我花了一整天,挑了最好的有機食材。
按營養師的標準,精心燉了一鍋燕窩雞湯。
還配了幾樣清淡的菜。
這不是普通的飯,是能穩住公公病情的藥膳。
我提著保溫盒趕到醫院。
病房裡卻空無一人。
問護士才知道。
公公剛能動,就被陳俊豪接回家"慶祝"了。
我心裡一緊,趕緊打陳俊彥的電話。
電話那頭,麻將聲和笑聲吵得要命。
「喂?有事快說,我忙著呢!」
陳俊彥語氣很不耐煩。
「爸在哪?醫生說他現在不能激動,更不能亂吃!」
我急得聲音都變了。
「哎呀,你煩不煩?爸好不容易出院,高興高興怎麼了?弟妹做了一大桌,爸吃得可香了!你那清湯寡水的,誰稀罕!」
他說完就掛了。
我握著手機,站在醫院走廊。
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。
我提著保溫盒,打車去了陳俊豪家。
門虛掩著,我一推就開了。
客廳里,麻將聲震耳欲聾。
煙霧繚繞。
餐桌上,杯盤狼藉。
中間擺著我那保溫盒的內膽。
湯喝得一滴不剩。
公公滿臉通紅,端著白酒杯,跟親戚吹噓。
婆婆和蘇雅琪在旁邊熱情地給他夾紅燒肉和滷鴨。
沒人記得,他是剛出院的病人。
蘇雅琪先看到我,撇撇嘴:「喲,嫂子來了?晚了啊,你那湯真好喝,我們替爸喝完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