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來城裡幫我帶娃，不僅分文不取，每月還倒貼我5000塊。
妻子卻滿臉嫌棄：「你媽太土了，養孩子一點不科學，快讓她走！」
我鬼迷心竅，真的將我媽趕回了老家，風風光光地接來了岳父岳母。
他們笑著誇我：「小遠，你真是個明事理的好丈夫。」
短短七天後，我跪在老家破舊的院門口，哭著掌摑自己，嘶吼著：「媽，我錯了，求你救救我！」
01
我叫方遠，今年三十二歲，在一家設計公司做著不好不壞的工作。我的生活，曾一度是所有同事朋友羨慕的範本。
妻子林薇漂亮能幹，三歲的大女兒朵朵活潑可愛，剛滿月的兒子樂樂白白胖胖。而這一切井然有序的背後，最大的功臣，是我媽張嵐。
我媽，一個59歲的農村婦女，在我兒子滿月時主動從老家過來，包攬了我們家所有的辛勞。
「遠兒，你和薇薇要上班，帶兩個孩子太累了。我反正在家閒著，過來給你們搭把手。」她來的時候，只提著一個褪了色的帆布包，裡面裝著幾件換洗衣裳，和一張被她捏得發燙的銀行卡。
「這裡面是我這些年攢下的五萬塊錢，你們剛生了二胎，用錢的地方多，先拿著應急。」
我當時眼眶就紅了。十年前我爸沒了，是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，供我讀完大學。她一輩子沒享過福，如今還要為我傾其所有。
我當然不能要她的養老錢。可我媽卻有她的固執，她將卡硬塞進林薇手裡，笑著說：「給孩子買點好奶粉，我的退休金每個月還有三千多，夠我花了。以後每個月，我再給你們五千生活費。」
林薇當時被我媽的大手筆鎮住了，半推半就地收了。
從那天起，我媽就像一個上滿了發條的陀螺，在這個家裡高速運轉起來。
她每天清晨五點就起床，輕手輕腳地去廚房熬粥、蒸包子，再算好時間煮上兩個雞蛋。 等我和林薇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時，餐桌上永遠擺著溫熱可口的早飯。
白天我們去上班，我媽一個人就是一支隊伍。她要抱著哭鬧的樂樂，要陪著精力無限的朵朵玩遊戲，要見縫插針地買菜、做飯、打掃衛生。我每次中午抽空打開監控，看到的都是我媽抱著樂樂在客廳里來回踱步，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謠，而朵朵就在她腳邊，扯著她的褲腿要講故事。
最熬人的是晚上。樂樂腸胃不好，一夜要醒四五次。我媽心疼林薇產後虛弱，堅持要自己帶孩子睡。
有好幾次，我半夜起身上廁所，都看到次臥的燈還亮著，門縫裡傳來我媽壓得極低的聲音：「乖孫，不哭不哭，奶奶在呢。」
而每到月初，我媽就像完成任務一樣，準時把五千塊錢轉給林薇，從不拖欠。林薇拿著錢，嘴上說著「媽，這怎麼好意思」，臉上的笑意卻藏不住。
我以為，有這樣一個任勞任怨、還自帶「工資」的親媽幫忙，我的家庭會一直這麼和諧美滿下去。
可我忘了，人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。
02
矛盾的種子，是從育兒觀念的差異開始埋下的。
那天下午，林薇提前下班，一進門就看到我媽端著一碗蒸蛋，追在看動畫片的朵朵身後喂飯。
「媽！你怎麼又追著喂！朵朵都三歲了，應該自己吃飯了！」林薇的語氣很沖，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刺耳的聲響。
我媽被她吼得一愣，手裡的勺子停在半空中：「孩子還小，自己吃得到處都是，我喂快一點……」
「快有什麼用？你這是在培養她的依賴性！還有，跟您說過多少次了，吃飯的時候不能看電視，影響消化！」林薇一把奪過遙控器，關掉了電視。
朵朵「哇」的一聲就哭了。
我媽趕緊抱著朵朵哄，小聲辯解：「看一會兒動畫片，孩子吃飯香嘛……」
「這是什麼歪理？難怪朵朵越來越嬌氣，都是您慣的！」林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晚上，臥室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。
「方遠，我真的受不了你媽了。」林薇壓著嗓子，但怒氣像是快要燒穿房頂，「她那一套農村帶孩子的方法，簡直是在害我們的女兒！給孩子穿得里三層外三層，樂樂都捂出痱子了，你看見沒？」
我小聲勸她：「媽也是好心，她就是怕孩子凍著……」
「好心能辦壞事！這不是好心的問題，是觀念和層次的問題！」林薇猛地坐起來，目光灼灼地盯著我，「她總覺得她是對的，我說什麼她都不聽，還總在你面前告我的狀！」
我心裡一沉，這倒是實話。
我媽心直口快，覺得林薇給孩子吃得太「素」，總念叨著「城裡人就是瞎講究，孩子不吃肉哪有勁兒」；覺得林薇周末賴床是「當媽的不負責任」。這些話，她只說給我聽，卻成了我們夫妻間爭吵的導火索。
我被夾在中間，像風箱裡的老鼠，兩頭受氣。
真正的爆發，是在一個周六。
那天天氣晴好，林薇想帶全家去郊區的農家樂。我媽一聽就堅決反對。
「外面風大，朵朵身體弱，吹了風要感冒的！」她死死抱著孫女，像護著稀世珍寶。
「媽，今天25度，哪來的風？孩子就應該多接觸大自然！」林薇的耐心顯然已經告罄。
「我帶了一輩子孩子，比你懂！你們城裡人就是瞎折騰！」我媽也上了火氣，一句話懟了回去。
「什麼叫城裡人？我是孩子的媽，我能害她嗎？」林薇的音量陡然拔高，「您這是在質疑我作為母親的資格！」
「你當媽的有我費心嗎？孩子哭著找媽媽的時候，你在哪裡？不是在加班就是在逛街！」
「我加班是為了這個家！我不掙錢，你兒子一個人養得起兩個孩子加我們全家嗎？」林薇氣得渾身發抖，口不擇言。
客廳里，兩個女人尖聲對峙，朵朵和樂樂的哭聲此起彼伏，像兩把尖刀，把這個家捅得千瘡百孔。
「夠了！」我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。
那天晚上，林薇下了最後通牒。
「方遠，這個家，有她沒我，有我沒她。」她的聲音異常平靜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，「你自己選。要麼你媽回老家，要麼我帶著兩個孩子搬出去住。」
我慌了，抓住她的手：「薇薇，別這樣，我媽她不容易……」
「我不容易誰又看到了？」林薇的眼淚終於決堤，「我在這個家，活得像個外人！連怎麼教育自己孩子都不能做主！方遠，我爸媽退休了，身體也好，讓他們來幫忙吧，至少，我能和他們溝通。」
她的話，像一盆冰水，從我的頭頂澆到腳底。
03
第二天一早，我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，走進了廚房。我媽正在給我烙我最愛吃的蔥油餅，灶台的火光映著她斑白的兩鬢，顯得格外蒼老。
「媽……」我艱難地開口，「林薇的意思是……她爸媽也想過來幫忙帶孩子……」我不敢看她的眼睛，只能盯著地上的一塊油漬，話說得語無倫次，「您也累了這麼久，要不……先回老家休息一陣子？」
廚房裡只剩下油在鍋里「滋啦」作響的聲音。過了很久，我媽才關了火，背對著我說：「行，你們覺得怎麼好，就怎麼辦吧。」
她的聲音很平靜，平靜得讓我心慌。
「媽，您別生氣，薇薇她沒有別的意思……」
「我沒生氣。」我媽轉過身，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「我老了，思想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。親家是老師，文化高，肯定比我這個農村老太婆帶得好。媽知道你為難。」
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，我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，疼得無法呼吸。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，默認了這個殘忍的決定。
當天，林薇就興高采烈地給岳父母打了電話。電話那頭，岳父岳母爽朗地答應明天就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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