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奈的我,想學著鄰居跑黑車,可一沒關係,二又膽小,怕被抓掏不起高額的罰款。
後來就開始琢磨著跑滴滴,剛開始天天盯著螢幕看,單子少的可憐,遠的不敢接,近的掙不上錢。
可為了生活也沒有辦法,經常和客戶聊天,慢慢的就有了老顧客,生意一下有了起色。
坐了十幾年辦公室的我,被迫轉換了身份,真的很難,但一想到兒子,我又立馬有了力量。
我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的,生怕遇見熟人,幸運的是。諾大的城市我還真沒遇到過熟人。
轉眼一年過去了,春節前夕,我看著漫天飛舞的白雪,思緒萬千。
一下子想起了我們一家三口那個美麗的約定,想起了兒子那沒來得及用上的護目鏡。
不知不覺竟然淚流滿面:「嘿,幹嘛呢?這麼入神?」
我直愣愣的看著他,沒有任何表情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,恍如隔世,我也不知道,我是怎麼了?
我口裡的他,是我的一個「金牌」客戶,也是我的財神爺,我剛跑滴滴的時候認識了他。
他的車被人追尾了,著急忙活的就叫了滴滴,那天他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會,而我這個新手上路,既然搞錯了方向。
我本以為他要發火,可他啥也沒說,要了我的電話,他說以後用車就找我。
我載他的時候,和兒子通了電話,安頓這個安頓那個,十足的嘮叨,估計是我的窘況,讓他心生同情,這一年來很照顧我。
我很詫異,他的車為什麼修了那麼久?而他卻說車撞的嚴重賣掉了,一直沒有看上合適的車,所以就得一直雇我當司機。
他叫方誌軍,38歲,電信公司新到任的老總,也是任勇的頂頭上司。
他打電話的時候可以覺察到他很有能力,也是技術專業出生。
這一年來,我拉了不少的顧客,只有他最長久,話不多,但說起話來很客氣,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真誠的人。
他總說和我聊天很放鬆,一次無意中說到婚姻,他竟然是空白,我透過後目鏡,望了他一眼,他兩眼望著窗外,很憂鬱,很深沉。
我再沒有言語,很快就把他送去了單位,他讓我在停車場等他一會兒,說他準備休年假了,拿個東西就要原路返回。

我每次送他去電信公司,都很緊張,生怕遇到熟人,更怕遇到任勇。
我恍惚的功夫,他就上了車,還確實速度快,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緒:「這個休假,我想到處轉轉,你的車我就包了」!
其實我的落寞不是因為沒有生意,他真是誤錯了意,不過也正因為這次誤會,讓我徹徹底底的揭開了面具,真切地感受了生活的美好。
他早早的就把包車款打給了我,我說不合適,他嘿嘿的笑了:「你還跑了不成?」幽默的台詞也把我逗笑了。
兒子剛好放了寒假,我想出遊的時候帶上他,我很委婉的徵求了方總的意見,他高興壞了,說他就喜歡和小孩子鬧。
方總說他好久都沒有滑雪了,第一站就殺南山雪場,兒子聽說要去出遊,激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,把他的護目鏡帶了又帶。
第二天轉換了身份,我換上了鮮艷的滑雪服,可方總竟然讓我和兒子下了車,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。
他說開越野車去雪場比較安全,我喃喃了半天:「如果不是包車,我們跟你去就不合適了」!
「你哪那麼多事,你以為真帶你玩去了,我是想找個小朋友陪我一起玩」,我轉眼看看興奮的兒子,也只好點點頭。
方總那天陽光極了,全副武裝,比我們倆專業哪去了,兒子嘟個小嘴:「媽,人家這才叫有范兒」。
「你懂啥?好好學習,才有飯」!我們倆哈哈大笑,方總奇怪的摸摸自己的頭,以為自己哪裡不對?
他一把抹去了口罩,透過陽光,我才仔細看清楚他俊朗的臉,很乾凈,很有稜角,笑起來還很迷人。
「小伙子,你叫啥名字?」「我叫任重?」「忍住」?兒子氣呼呼憋紅了小臉:「我叫任重,任務的任,重量的重」!
方總的幽默讓我忍不住笑了場,兒子也撲哧笑了,平日裡老是發音不準,我們治了好多回,都治不過來,被方總這麼醫治,他說話還確實清晰了不少。
有趣的見面,讓兩個人親密了不少,任重跟著方總的屁股後面樂呵呵的,方叔叔長方叔叔短短。
一點也不岔生,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,膽小的我只能去玩個皮圈。

被滑了一雪道就嚇得腿軟了,還滋了哇啦的大叫了一番,承諾了一年的滑雪終於兌現了。
只是身旁的男人不再是任勇,那個陪我們瘋鬧的人不再是我家的頂樑柱,我看著方總和我兒子,眼角竟然閃了淚花。
如果我不那麼執拗,如果我不那麼堅持,如果我能閉上我的眼,也許我的家庭還是完整的,我的婚姻也還在繼續。
只是我不想偽裝,即使丟了工作,我也沒有叫一聲,沒有告訴父母,沒有告訴朋友,更沒有在任勇面前哭窮過。
可不知為什麼?見了這個方總,我就一下想卸下身上的盔甲,我都快忘了溫柔,忘了內心的柔軟。
下了山,本來是要回城的,兒子第二天有籃球課,可方總建議我們去溫泉酒店,說要玩就玩的盡興,為了這個,我倆起了爭執。
我說學習重要,他說難得放鬆,兒子湊著腮幫子看著我倆爭吵,仿佛我們才是一家三口,哪裡像僱主關係?
爭了兩句,我一下子反應過來,人家付了錢,我就得提供服務,看我一下不說話了!
他又來了軟的:「溫泉酒店有兒童游泳池,還有兒童樂園,我就是想帶孩子好好的玩一玩,天天學習,放假了,你差不多得了」!
兒子對他崇拜的不得了,滿眼的喜歡,我早就沒了脾氣,方總一腳油門就拐了道。
說實話,我和任勇結婚十幾年,真的沒有出來消遣過,那個直槓槓的理科男,除了工作就是打麻將,至於會不會和別的女人浪漫?真的不好說。
自從結了婚,我就昏天黑地的忙了工作,忙家裡,忙了老人,忙孩子。
不是不會捯飭,不是不會享受,而是一個家庭,一個婚姻,把我牽絆住了。
兒子興奮的滿眼都放著光,來的時候也沒準備,方總讓我們在大廳等一會,原來他是去給我們買了泳衣。

我都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游過泳?好像是剛工作的時候,單位組織的一次出遊,我那過時的泳衣早已壓入了箱底。
那一天我們玩的很開心,兒子游泳的時候,我和方總在池邊聊起了天,我都不敢正視他,雖然穿著泳褲,披著浴巾。
他很直白地誇讚了我:「我怕你不好意思,特意給你買了保守的泳衣,可還是遮擋不住你的美麗」!
我一下子羞紅了臉,就是任勇也從來不會這樣誇讚我,忙碌的生活讓我都快忘了曾經的自己。
校籃球隊出身的我,姣好的容貌,修長的身材,年輕不諳世事的我,當初不顧阻攔,非要嫁給那個矮我兩公分的任用。
誰都年輕過?誰都任性過?我為自己的衝動,自己的任性,付出了慘痛的代價,也讓我看清了生活的不易。
晚上兒子睡下,方總給我發了信息,他想和我談談,我猶豫再三,還是出了房門。
敲開他門的那一刻,我想了無數個版本,想了無數句台詞,可真的進了門,卻讓我很意外。
他沒有輕薄我,更沒有灌暈我,只是告訴我他的故事,他說他也來自單親家庭,他媽媽把他帶大也很不容易。
他說他知道一個女人獨行的不易,更知道一個孩子沒有爸爸的無助,自從他知道我一個人開車是為了養育兒子。
他就想靠近我,助一把力,後來他發現他慢慢的愛上了我,是靈魂深處的某種東西吸引著他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