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「摳門」的老丈人,我該拿你怎麼辦

2020-06-17     楓葉飛     反饋

「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,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」。此句出自朱子的《治家格言》,也是對我老丈人一生勤勞樸素最真實的寫照。

說來好笑,我和老丈人之間的關係是從初次見面的互不喜歡,到交往甚久之後的互相接受和體諒。我的老丈人真的是什麼都好,就是對自己太「摳門」,讓人心疼。

初次見面,互相看不上眼,不合已意

記得第一次去老丈人家,是我大四準備實習的時候。老丈人家在黃岡浠水,我實習的地方是在黃梅縣,兩地相隔不到150公里。於是,和當時在大學的女朋友一合計,索性就先去老丈人家拜個晚年,然後順路過去公司報道。

現在想想,當初真是「初生牛犢不怕虎」,提著菸酒禮品就直衝衝過去了。當我從老家到浠水的客車下來後,打著的士就直奔老丈人家。路上師傅看著我操著外地口音,提著禮品就知道我上門去女朋友家,還熱心善意的提醒,「在我們浠水,如果老丈人喜歡你,就會陪你喝酒,把你喝倒,通過酒品看人品」。聽著我就一激靈,當我懷著無比忐忑和緊張的情緒到女朋友家時,老丈人一臉平靜的走過來,說了句客套話就引我進屋。當時我也沒有什麼閱歷,看不出老丈人當時是什麼心態。

吃飯的時候重頭戲來了,開始了「警察盤問」的對話。家在哪裡,幾口人,父母年紀,父母工作,我實習單位(遠大飼料廠銷售豬飼料)等,當我大概回答我家在農村,父母做副食批發小生意,獨生子後,老丈人後面就不怎麼開口了。看的出來,老丈人在家裡是很有地位的,飯桌上,我女朋友和丈母娘也基本不怎麼說話,場面一度非常尷尬。

老丈人也沒讓我喝酒,意思是還沒工作,就儘量不要喝酒。一家人吃過晚飯後,也沒什麼娛樂活動,大家一起默不作聲的看電視。由於我對老丈人的方言一直聽的似懂非懂,在進行幾次牛頭不對馬嘴的尬聊後,大家九點就準備洗漱開始入睡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帶著行李準備去汽車站乘車去黃梅報道。老丈人還是很講究,騎著摩托車送我到客運站,一直等我上車後才騎車離開。當我到公司安頓好後,晚上女朋友QQ跟我說,「我爸不喜歡你,說我們兩家隔得太遠,說我看著不可靠,可笑的是說我走路姿勢不好看。後面要介紹一個村的誰誰誰,家裡有錢,在武漢有房子」。聽著女朋友述說老丈人對我的不喜,我挺氣憤的。當時我的感覺就是,「老丈人嫌棄我是農村的,嫌我工作不體面,嫌我以後沒能力買房買車,不能給他女兒幸福」,好在當時女朋友的心在我這裡,我也就沒說太多。就這樣,我和我老丈人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匆匆落下帷幕,結果就是互相不中意,不喜歡。

相處久了,才真正體會了一個父親的心理,我們互相認可

所謂「路遙知馬力,日久見人心 疾風知勁草,烈火煉真金」。因為和女朋友的感情很好,所以我打算壓下心裡對老丈人的不喜,想著法子讓老丈人認可我。你的閨女,我非娶到手不可。

於是,在女朋友的居中協調下,我是參加工作後大大小小的節日都帶著禮品過來,主動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。但真正打動老丈人是,畢業之後,因為女朋友對工作的挑三揀四(我們是化工專業),要麼是地方偏遠,要麼是工廠有毒危害大,要麼是檢測物質有毒性等。剛畢業的第一年,我遷就著女朋友從黃石跳到蘇州,蘇州跳到杭州,杭州又轉到深圳,期間換了三個工作,最後在深圳才開始慢慢穩定下來。

另一方面,在相處過程中,老丈人也一點點了解我的秉性和為人,對我也就慢慢放心了,後面基本算是默認我和他女兒之間的關係。比較明顯的變化有兩個,一是飯桌上讓我陪著喝點酒了,不多,小二兩,但這也是進步不是。二是,也側面詢問我今後工作的打算,以及將來買房計劃。

我呢,也明白了老丈人是一個實在本分人。艱苦樸實,勤儉持家。尤其是年輕剛成家那會,一個人帶著丈母娘來到縣城,從無到有,靠自己一雙手,做泥瓦工慢慢地蓋起了房子,養活了三個子女,殊為不易。老丈人起初確實不想女兒遠嫁,擔心好不容易培養成的大學生,可以慢慢走出農村和小縣城,又因為嫁人回到農村繼續吃苦,更擔心以後受欺負後不能照顧,給不了依靠。就這樣,我和老丈人兩人互相認可了對方,我朝著幸福的生活前進。

結婚時和結婚後,老丈人的做法讓我越來越感動,打心眼裡的尊重。

談婚論嫁的時候,我家拿出首付在武漢給我們買了房子。在彩禮上,老丈人做主,讓我們不要多給,58888就夠了,不講究那個面子。要知道當時浠水的彩禮基本都是88888起,而且禮金不會帶回,但是老丈人體貼我倆,最後湊成13萬讓女兒帶回來了。

在結婚風俗上,也儘可能的簡化,遷就我們。因為我們兩家相隔300公里,十一派婚車過來娶親不太安全,也是為了替我們省錢,於是讓我們分開辦,一切從簡。

老丈人不會講大道理,但是總是對女兒說「過去要對公婆好,自己要多看多做,不能像家裡一樣懶惰。公婆對你的好要記住,要感恩」。很多質樸的話,讓我莫名感動。

更令我吃驚的是,在我們結婚的前一年,老丈人的兒子,我的大舅哥結婚,彩禮酒席一共花了近三十萬,當時找親戚借錢才將婚禮順利完成,這麼困難,可是卻還是將婚禮收的禮金全部湊整給了我們,自己默默背著外債,一個人慢慢的還。事後,我知道了這個情況,主動把錢給老丈人,他卻死活不收,不願麻煩我們。他認為,作為父母不應該給兒女增加負擔,女兒嫁出去了就應該盡力維持自己組建的小家。這樣明事理的老丈人,真得讓我感動和尊重。

老丈人對自己太過於「摳門」,我真是心疼不已

對於從苦日子走過來的老丈人來說,節儉下來幾何,便是得到幾何。因為一年大多時候都在縣城周邊給人做房子,所以身上穿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早已破舊不堪,好說歹說也捨不得扔掉。給他買的衣服褲子愣是可以放幾年才在重要場合穿那麼一次兩次。

我從來沒有看到老丈人在外面下過館子,喝酒也只能幾塊錢得燒酒。每年過年帶過去的好酒好煙最後都被拿到附近的超市換錢了。家裡自己還種了三四畝田,後來了解到,除了人情來往,一個月在家自己花不到五十塊錢。但是,每次我們走的時候,都把我的車塞得滿滿的,雞蛋大米青菜,都是土生土長的好東西。

因為老丈人做泥瓦工,重體力活,有點腰間盤突出,給他老人家買的按摩椅愣是沒用兩次,說是沒有效果,其實我是知道,他是捨不得那點電費。後來,到武漢給我們裝修房子,自己不肯到我們臨時租的房子過夜,自己搭了一塊木板,從老家帶來棉絮和被子就在裝修的房子住下。每天從早上7點做到晚上8點,由於我白天上班,他不想花錢吃外面,就用我們的電飯煲和電磁爐自己做飯,每天的髒衣服也是自己洗,就怕麻煩我們。乾了將近兩個月,走後死活不收一分錢。反而,我們生小孩,小孩過生都是一萬一萬的給,就想儘自己的一份心,一點力。

父之愛,深而沉重,父愛如山。面對如此「摳門」,如此大義的老丈人,我真的非常幸運,只能盡我之所能,對您好,養您老。謝謝您,我的岳父大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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